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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乡县近代名人

2015-8-17    作者:代峰\编辑    来源:西乡县志    阅读:17609



段惠君〔女〕(1878~1945)

    峡口乡人,生于清光绪二年。县南区名人薛光熙妻。清末,随夫宦游四川成都等地。民国元年(1912)夫妇相携回乡,先协助其夫创办南区高等小学,后又倡办丰西崇实女校及峡口镇女校,是思想开朗、富于开拓的女性。6年,光熙赴京、津、青岛等地,考察教育、实业,慧君亦偕行,与社会接触多,见闻增广,眼界更开。10年同归时,陕西省政府委任慧君为省天足会陕南分会会长。从此,慧君投身妇女反封建陋习的天足运动,在汉中各县宣传妇女缠足的痛苦及天足的好处。其时汉中还相当封闭,封建思想浓厚,社会阻力很大,慧君为此付出了全部心血,有时苦口婆心,有时雷厉风行,终于打开了一个新的局面,把天足运动推向广泛深入。


    民国13年西乡天足分会成立,慧君兼任会长,首先在南河坝广场召开天足妇女群众大会,邀请县知事到会讲演,她以通俗朴实的语言现身说法(她本人也是缠过足的妇女),痛陈封建制度残害妇女身心的罪恶,声泪俱下地号召妇女自觉起来,解除这惨痛的束缚,与会者无不悚然感动。会上还给天足妇女颁发银质奖章,给放足妇女发了铜质奖章,以资鼓励。为了扩大影响,慧君联络女校教员范莲舫、倪淑文等,组织女学生和部分觉醒了的妇女,手执标语旗上街游行,高呼“缠足痛苦”“放足光荣”等口号,并深入街头巷尾,走家串户,直接向妇女开导宣传,一时风气丕变,使不少妇女挣脱封建枷锁的束缚,走出家门,走向社会,接受新教育、新思潮,冲破了封建堡垒的第一道藩篱。慧君曾自编一首通俗的《劝放脚歌》,刊登于民国15年北平出刊的《西乡》报上,内有“伤筋断骨寿不长,谁忍送女入火坑”之句,对如何推行天足运动,她在该刊上发表过《劝勉放足方法私见》一文,提出明确方案,呼吁社会各阶层人士,从多方面对妇女解放运动给予支持。
    慧君治家谨严,教子有方,长子祥绥,幼承母教,卒成文名。慧君于民国34年病逝,享年69岁。

    汪世衡(1885~1919)
    字仲山,杨营富儿沟人,生于清光绪十一年。民国元年(1911)赴西安入西北大学习法律。翌年,陕西省选送官费留学生,他得入日本法政学校,继转入明治大学法科。毕业后,留该校研究科继续深造。
    民国8年,巴黎和会上,我国外交失败。消息传开,举国惊愤,在国内激起“五四”学生运动,继而各界人士纷纷响应,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反帝反封建爱国运动,揭开了新文化运动的序幕。世衡与留日的中国学生,结队游行到中国驻日使馆,要求向日本政府抗议,讵料北洋政府派出的公使,本身就是亲日的卖国贼,他们非但不接受爱国学生的请求,反而嗾使日警对请愿学生弹压、蹂躏。世衡扼腕叹息,愤不欲生,决定回国结集爱国志士,以御外侮。行至中途,得悉北洋卖国政府,电令和会我国代表在和约上签字,悲痛欲绝,当即致书(明信片)留日同学李友庚说:“行至岗山,天昏地黑,时事伤心,有如此也?国耻当前,内讧不息,人事若此,夫复何心,行将去矣,勿以我为念。”此时他已下定以死殉国的决心。继而又致书在北京的同乡同学说:“外交失败,茹苦方深……亡国在即,将为倭奴牛马,痛何如也!有生如此,何以生为,兄等学成报国,勉力为之。”短函中洋溢着对国家民族的热爱,也饱含着对日本强盗的仇恨与对北洋政府无能的气愤,因而决定以死殉国,激励国人奋志救亡。7月6日火车过日本岗山百间川时,破窗跳水自杀,时年35岁。次日东京《日日新闻》发出留日学生汪世衡扑江自杀的消息,同学刘凤翔、傅尔卓(勉县人)闻耗赶赴现场,雇船打捞尸身,隔日乃得,惟尸体面目全非,很难辨认。后凤翔以其所带百合花手表而确定为汪,乃将尸体火化,收骨灰入瓶,暂殡横滨华侨义地。留日陕西同学会于东京召开追悼会。噩耗传至国内,影响甚大,引起京、沪、陕各地学生的震惊和义愤。民国11年,刘凤翔回国时携世衡骨灰瓶返里归葬。县人于文昌宫(今察小)举行追悼会,以慰英灵。刘凤翔有《哭汪仲山》诗一首曰:
    “生死相从万里程,归来斜月夜三更;
    故人一掬伤心泪,洒向北邙作雨声。”

    世衡沉默不轻言论,但好学深思,外讷而内侠,有正义感,更具爱国心。东渡日本离国前在自己像片背面题诗曰:“长安作客已经春,更渡重洋只为贫,皮若不存毛焉附,挽澜为国要作人。”其忧国忧民之心跃然纸上。惜其以殉身而泄忧国之愤慨,虽有激励国人之作用,但终未能尽展抱负,使人感到惋惜和遗憾。


    姚效先(1891~1961)
    字悫子,清光绪十七年四月出生于下高川,幼承家训,青年时期即对诸子百家,经典史籍悉心钻研,打下丰富的文史知识基础。民国10年(1921)8月,考入浙江杭州蚕业学校,半途辍学,至北京族兄姚守先处,与人合办书画研究会,讲授书法。值西乡旅京同乡会创刊《西乡》报,聘效先任编辑,在刊物上,他撰写文章多篇,痛斥时政腐败,其中有涉及西乡县境交通一文,除报导当时现状外,还提出规划与建议,甚为中肯,其设想今多付诸实施,足见其眼光睿智,富有革新精神。17年,效先到南京,当其尚未谋得职业时,效旧时代文人谋生故伎,摆出“六壬神谋”牌,一时门庭若市,达官贵人高价求卜者不少。未几,他在审计部谋得职业,公余时,与同乡薛祥绥讨论《西乡县志》的编修,颇有挈划建议。
    抗日战争爆发后,审计部西迁,效先随行,先到武汉,再迁成都,次年离职归里。29年初,在汉白公路驻西乡管理处任职,并兼任简易师范国文教师,课余,对本县山水胜迹进行实地考察,又广撷志乘,编著《西乡胜迹录》一书,目分10篇,凡136地,资料翔实,文字典雅,为记述本县地理名胜比较详备的志书。
    薛祥绥去世后,《西乡县志》遗稿,因经费筹措无门,迟迟未能付印,延至37年,方得以石印版问世。其间,记事短缺数年,县人素知效先长于史志,委以续修补阙,他出于热爱桑梓之情,在并无报酬的情况下,枵腹从公,悉心从事,故薛志之成,效先颇有襄助之功。

    1955年起,效先历任县政协第一、二届委员,1961年病逝于城内寓所,终年70岁。


    唐素珍〔女〕(1906~1982)
    清光绪三十二年出生于廷水乡庙垭村。民国14年(1925)夏,陈浅沦在私渡河、廷水一带组织“大脚会”,动员妇女放足,但当时封建家规甚严,年轻妇女身受种种约束,不能走出家门,宣传很难深入。唐、陈二家相隔不远,素珍主动为“大脚会”充当联络员,成为浅沦的得力助手。她走家串户和缠脚妇女接触,扩大了宣传效果,并且联络一些小媳妇、大姑娘剪大脚鞋样,教唱放脚歌谣,终于使这项解放妇女的运动搞得有声有色。索珍与浅沦同龄,在工作中建立感情,随即结了婚。浅沦从汉中第五师范毕业后,接着去西安、上海求学并从事革命活动。其间,除了民国17年初,浅沦在西乡工作时有一段小聚外,其余时间都是劳燕分飞,相思两地。19年前后,廷水大旱成灾,加之兵荒马乱,素珍随父母去城固避祸,直到21年2月,浅沦受命返回汉中,任中共陕南特委书记时,才托人带信接她到汉中。
    当时,特委机关只不过是几间租用的民房,在汉中东郊小关于一家药铺后院。为了安全,又经常转移,素珍担任特委的联络员,还负责保管枪支弹药。有时,浅沦和几个同志开秘密会议,索珍则抱着邻居的孩子在门口放哨。也有时提个菜篮子,走街串巷,观察和探听敌情。有一次,他化装成回娘家的农妇,带着文件,腰缠子弹袋,骑着毛驴,通过敌人两道岗哨,渡过汉水,到龙岗寺附近,把文件和子弹送给游击队,其他短途的送信和传递消息就更多了。
    在汉中特委工作经常担惊受怕,但素珍觉得和浅沦难得相聚,心情十分愉快。当时革命经费时常接应不上,她就变卖自己的首饰,捐献给组织,把整个身心交给了革命。同年7月,浅沦接受在西乡、城固边境创建红二十九军的任务,索珍也回到廷水竹园子老家。9月以后,军部设在马儿崖,距廷水百里之遥,素珍让自己的亲弟唐起勋充任军部交通员,接替她为革命效力。民国22年4月,马儿崖事变的噩耗,使素珍极为痛苦,失去了丈夫,又被扣上“匪属”的罪名,横遭官府及土豪劣绅的欺凌,素珍不得己隐蔽到大巴山中(南郑境内),冒着极大的风险,一直贴身带着浅沦烈士的照片,还珍藏着他的书箱和笔砚等遗物,怀着生的希望和对革命胜利的憧憬,一直坚持到陕南解放,素珍含泪把浅沦烈士的照片和遗物,献给了党和政府。
    素珍一生俭朴,1980年,川陕革命根据地历史研究会在汉中开会,素珍走上主席台,依然穿着蓝布袄、黑棉裤、粗线袜。来自北京、西安和地区的领导对她表示亲切的慰问,一位现任要职的当年在陕南特委工作的同志给素珍写信,问她有什么困难,可以帮助解决,她的外孙女想借此关系找个工作,素珍训斥道:“人要知道轻重,不要心里穷,做事要对得起你外爷。”他说服外孙女,在农村安了家。
    1982年2月16日,素珍因患高血压及心脏病在南郑逝世,终年76岁。南郑县委为她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



豪绅恶吏
黄朝镛(?—1926)
    字西堂,县城西关人,富冠城乡,拥有良田沃地2000余亩,城固、石泉等邻县,亦有其庄园,是本县晚清时最大的地主。清同治元年(1862),蓝大顺起义军围城,朝镛父黄新谟,率团丁狙击,为义军所杀。事后地方官上奏,清廷恤赠云骑尉世职,由朝镛袭之。乃得把持县政,借兵燹后民不聊生之机,强取豪夺,兼并土地,不数年,阡陌纵横,商号林立,在西乡南大街设“九如祥”座号,经营丝绸绫缎、京广洋货,并逐年设“九如”分号于汉中、安康、西安等地,自出油布钱票,流通西乡、汉中等市面,以是富甲全县,官府亦仰承其鼻息。清末,任西乡县议事会会长兼民团总练,地方武装在握,声势更为煊赫。
    光绪三十一年,知县阎佐尧与名人朱存诚筹建高等小学堂,动员朝镛捐资,许以“兴学”之名,为其子捐官请叙,朝镛垂涎于利,乃捐银300两。翌年学校工竣,朱存诚任高小堂长,因拒朝镛荐婿任教,而捐官一事,又被阎知县搁置未办。黄愤懑至极,嘱其亲信刀笔贡生徐培桂,罗致罪名,状告阎佐尧、朱存诚于上宪,并重金派人赴省垣上下打点,阎、朱终被免官。黄朝镛以一乡绅而扳倒“父母官”,气焰更不可一世。由此结怨于朱氏父子,酿成以后黄朱两家的仇杀。
    宣统三年十月,辛亥革命爆发于武昌。西安响应,成立军政府宣布“反正”。消息传到西乡,本县志士王举之等,在东区组织保民团,是为汉南地方首倡响应革命的义举,十一月二十一日一举占领县城,驱逐县官猾吏,并派员间道赴省向军政府请示机宜。黄朝镛眷恋清政府给予的“权贵”,仇视革命,心怀叵测,用两面派手法,先伪装拥护保民团,为之筹粮筹饷,骗取信任,暗中却派人向汉中镇总兵江朝宗联系,请其派兵镇压,自为内应。江朝宗檄调城、洋、西三县民团总头目李岱岳,自洋县带兵围攻保民团,义军猝不及防,仓皇应战,朝镛又亲带团丁开城接应,使保民团腹背受敌,喋血街巷,尸横路衢,数百健儿为国捐躯,王举之、周雅言等义军首领也惨遭杀害。光复之举,毁于一旦。黄朝镛实为祸首,其卑鄙阴谋为千秋万代所唾骂。
    保民团失败后未及半月,汉中新军李光辉率部反正,各县次第光复。黄朝镛虽气焰收敛,但因局势混乱,其反革命罪行未能得到清算。黄自知难容于地方,乃潜离本县,逃往西安“九如”分号匿居。民国15年死于西安,结束其罪恶的一生。
    朱问民(1880—1951)
    县城东关人,虽出身书香门第,而性凶悍好斗。少年时游学西安、保定等地,学无所成。清宣统三年(1911)返县,入洪帮为大爷,任簸箕河民团团头。其时,豪绅恶霸黄朝镛等把持县政,以其亲信徐培桂为民防局长,徐、朱两家宿怨甚深。一夕徐方横榻吸鸦片,忽有公差入禀,请赴县府议事,徐甫出家门,即为一大汉以布带勒其颈,负之急赴东关郊野,有刀手数人自丛中跃出,朱喝问徐:“你知罪否?”徐颤悚不能对,朱问民喝令开刀,顿时徐被肢解,血肉横飞,其凶残多类此。黄朝镛获悉,立捕朱父子五人入狱,严刑拷问,朱供认不讳。后朱之帮伙释朱逃命汉中,民国6年,朱至西安,谋得西安军警督察处督察员职位,9年任汉中商税局长。其间,贪赃枉法,巧取豪夺,敛财五六千元,引朋结党,肆意挥霍。
    民国19年6月,朱受华北慈善会委托以调查灾情名义回县。10月,牛堉椿盘踞西乡,委朱为代理县长,朱为虎作伥,残害地方,横征暴敛,鸡犬不宁。朱复主持印制“兑换处”钱票,强令民间通用,又以纸币勒令兑换银洋数万元,以供所需。县府大堂每晚杖刑逼款,嚎啕之声,彻夜不绝,数月间,哀鸿遍野,闾阎凋蔽。次年春牛败退东逃,朱自知民愤难平,亦即逃遁,浪迹江南,因写得一笔好字,先后任江苏省审计处办事员,国民党南京政府监察院文书科科员、主任等职。
    民国36年冬,国民党政府进行“国大代表”选举,朱多方活动,虽得票最少而被圈定为西乡县“国大代表”候选人。旋又被任命为中央勘乱建国委员会委员。38年春,朱自南京返县,以“国大代表”身份,积极参与反动政治活动,又以“四方山山主”名义,凌驾地方帮会之上,大摆香堂,广收兄弟,网罗爪牙。当时蒋介石主力部队已被击溃,胡宗南残部由关中退逃汉中,西乡城乡一片混乱,人民热切盼望解放,而朱死心塌地,以组织“民生主义励进社”为政治号召,义以帮会为基础,广招城乡无赖,盗用库存黄金,购买枪枝弹药,组建反动武装;复招致西、洋两县匪首晏凤清,授以公职,以为羽翼,并多次致函胡宗南、董钊表其决心,要求拨给枪支,反共到底。38年11月中旬,朱又伙同帮会头领赖海亭召开“大爷会议”,妄图成立反共游击队,因多数人反对,未能如愿。时反动当局令中学师生集体入川,朱在集会上大放厥词,叫嚷:“有我在此,西乡共产党是抬不起头米的。”反动气焰十分嚣张。
    1949年12月4日,解放军威临县城,朱率其乌合之众五六十人,携带枪支,仓惶逃至白龙塘开元寺,妄图潜伏山林,与解放军周旋。5日,西乡解放,朱之下属纷纷逃散,朱自知末日来临,不知所措,经董伯侃、刘霞举等书信晓喻,3日,朱被迫交械投案。1951年4月29日,人民法院依法判处其死刑。
    范鸣岐
    原名肇凤,县城东关人,清光绪末年中秀才。范貌不扬,腮陷,鼻如鹰嘴,目光射人,性狡黠,胸有城府,笔舌两利,又为洪帮“山主”,市井无赖多趋附之。
    宣统三年(1911),豪绅恶霸黄朝镛把持县政,范为之出谋划策,被倚为心腹。民国2年,经黄推荐,县知事俞璞臣任范为典史(看守所长),范奉命唯谨,奸巧益露。4年任县学务经费局董,7年任县粮秣局长,10年任筹饷局长兼商会会长,11年,任财政局长,13年兼任县保卫总团团长。22年,汉中绥靖司令赵寿山来西乡,成立善后整理委员会,任范为主任委员。
    范与任华卿、穆星阶等沆瀣一气,结成豪绅集团,轮流担任地方要职,把持县政,被称为“三老”,其中以范狡猾善辩,上通下达,左右逢源,实为蛇首,故历任县知事亦唯范之马首是瞻,狼狈为奸。民国11—14年,郭翼三度任西乡知事,郭为军阀吴新田之书记官,任职期间,搜刮民财,心残手毒,人民恨之入骨,而郭离任时,范等树“青天三见”石碑于西关,以颂其“德”,下款书刻:西乡县士绅范鸣岐、任华卿、穆星阶率士庶人等同勒。群众忿然评论:“郭翼是他们三人的青天,是老百姓的凶神。”
    范专横跋扈,凡对其恭顺者,常用收干儿的拉笼手段,授以乡长、区长、科长、团总,充当其爪牙,而对其不满者,即使学有专长,亦被排斥。在任筹饷局长期间,范利用职权,勒索峡口富商曾云五白银3000两,致曾忧愤而死,又任意从丰宁钱号提取现款,搪塞报销,中饱私囊。范复控制法庭,包揽词讼,是非黑白往往由其一言定案,如老渔坝恶绅王海成打死平民李某,王送范鸣岐银元500,案即了结。当时凡范插手之讼事,皆为富豪胜诉,贫苦者冤沉海底。
    范在任学务经费局董时,以官费保送其长子高小毕业后留学日本上中学。以官费出国上中学,实属绝无仅有。12年,省议会改选,范大肆活动,居然将其不学无术、吸毒成瘾的长子祚介提为西乡县省议员候选人,复亲至汉中,以每票200元进行贿选,使其当选为省议员。其后,又大兴土木,建造范氏宗祠,美其名曰“报本堂”,所需之砖瓦材料,大多来至勒索与“赠礼”,落成之日,广发请柬,大摆筵席,并请军政头目吴新田等赠送匾额,以示荣耀。各区乡长又令乡民致礼祝贺,车运人载,不绝于途,笙歌宴饮达10日之久。
    范鸣岐把持县政20余年,作威作福,贪赃枉法,亦官亦商,巧取豪夺而终成巨富,陆续购置田产达500余亩,房产多处,居室豪华,养尊处优,极一时之盛。
    当时进步青年曾对其劣迹多次检举、揭露,但范自诩:“老夫树大根深,小子难以扳倒。”倚仗权势,诸事化解。《陕南同乡会刊》曾载文述其劣迹:“遇长官则百般奉承,冀得一官半职;见愚民则故施威风,显出当地大绅;待得羽毛丰满,竟然目空一切;养尊处优,路人侧目;前呼后应,威风凛凛。”刻画入木三分。民间流传歌谣曰:“鹰嘴鼻子鹞子眼,吃人心来挖人胆”。对其恶行痛恨殊深。
    范鸣岐所处的社会环境正是旧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缩影,范本人则是这个腐朽的社会制度下地方恶势力上层人物的典型代表。


军政文教
王举之(1882~1911)
    字聘三,下高川小渔沟人,生于清光绪八年,16岁中童子试。光绪末年,废科举,兴学堂,他以公费生赴西安入陕西省高等学堂预科就读,在该校秘密加入同盟会,投身于推翻清朝统治、建立民主共和国的斗争行列。他曾写过一篇《讨蚤檄文》,文中说:“食人之血,饱尔饥肠……实为人群之所共嫉,天地之所难容。”必须“犁庭扫穴,丑类匪贻。”方可“既见巍巍之旗鼓,必成赫赫之功勋。”借物喻理,以此表达他的革命信念。
    宣统二年,举之由省高等学堂预科毕业,回县任高等小学堂学监兼教员,并秘密宣传同盟会“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的政治纲领,以扩大影响,争取同志。
    宣统三年(1911)2月22日,陕西民军响应武昌起义,在西安成立军政府,拥戴民军领袖张凤翙为大都督。举之由县城返回高川,在群众中开展宣传活动,倡议举办民团,建立革命武装,以配合西安义军,光复陕南。他的倡议受到群众的支持,遂分头串连,准备武器。这时,清政府陕甘总督升允通令各县筹办民团镇压革命,针对清政府反动气焰,举之加速组织义军的进程,邻近各乡积极响应。此时,石泉县桐车坝的周雅言在该地联络群众数百人,邀举之商定规章、纪律,并联合各地义军,统一组织,定名为“保民团”,寓革命保民之意。以熊遇春、潘昭曙为正副团长,编为三个分队,聂镇江、吴朝金、黄九常分任分队长,王举之、周雅言为参谋。各地群众纷纷捐献粮饷,资助军需,保民团声势日益壮大。
    在筹建组织之初,举之曾派部属江镇武携带文书,兼程北上西安,请张凤翙都督指示机宜,并请委任。
    农历九月底,周雅言率义军到两河口(今新瓦乡)与黄九常会合,把队伍经五里坝带到下高川,要求立即出兵攻打县城。举之说:“等江镇武回来,按张都督的指示行事,眼下准备工作尚不充分,不可草率。”周雅言等以队伍集合不易,如迁延日久,县城防备加强,难以成功,今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举之意见未被采纳,又感众意难违,遂与熊、潘、周、黄等率团众2000余人,身负土枪、大刀、梭标,高擎义旗,间道直趋县城。知县王景峨越墙逃走,吏役惊慌四散。保民团兵不血刃,占领了西乡县城,时为农历十月初二日(公历11月22日)。入城后,破监放囚,开仓济贫,张贴安民告示,举之召集各界士绅,宣布:保民团此举,乃响应西安起义,实行孙中山先生的主张,推翻满清政府,建立民国,要求各界人士支持义军,同心协力光复陕南,得到与会者拥护。
    县议事会会长、县民团总团练黄朝镛,在保民团入城后,他心怀叵测,伪装殷勤,一方面积极为义军筹办粮秣,犒劳官兵,骗取信任。另一方面他却暗地派人飞报汉中镇总兵江朝宗派兵进剿,并布置密探于各要道口,截留保民团的情报,适江镇武自西安携带张凤翙都督签署的文件信札归来,被黄的密探拿获杀害,黄又秘密联络城内民团,预为内应。江朝宗接报后,檄调城洋西三县民团总团总李岱岳率部进剿西乡保民团,同时命令汉中新军一营管带李光辉率部助攻。西乡县城被围,保民团官兵猝不及防,仓惶登城拒敌,举之身先士卒,执土枪反击,部下劝他隐避,他说:“今日之事不成功便成仁,绝无逃避之理!”在保民团的英勇抗击下,敌几次进攻,均未得逞。不料黄朝镛率其民团,从保民团背后发起袭击,同时敞开西、北城门,李岱岳民团蜂拥入城。保民团腹背受敌,纷纷溃散,从东、南门突围而出。李岱岳民团在城内大肆屠杀,突围出去的保民团官兵复遭城外敌军堵截追杀,凡操三高川口音、穿满耳子草鞋者无一幸免。一时,尸横遍野,血染通衢,时为农历十月初七日(公历11月27日)。
    举之在县衙前被敌捕获,押至西郊李秀山堂宗祠。李岱岳令人将举之用铁钩钩在脊椎骨上吊起,举之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痛斥李岱岳:“满奴走狗,自有人与你等算帐!”被害时年30岁。同日遇难的还有周雅言、刘世林、杨生华、聂镇江、吴朝金、黄九常等起义骨干和保民团数百人。地方人士觅举之尸,已不可复识,举之同学刘霞举认出首级,由其家属收殓,送回下高川安葬。
    同年十一月,汉中李光辉率部反正,陕南各县次第光复。
    保民团起义是本县近代史上的重大事件,它表现觉醒了的知识分子和农民群众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为西乡县史册上留下光辉的一页。
    许祚宣
    字华庵,安徽太湖县人。安徽省政法专门学校毕业。民国4年冬,任西乡五里坝县佐。到任后,见东区山野荒僻,文化落后,农业生产不能自给,而少量沃土又种植鸦片,祚宣乃召田主晓喻禁烟要义,令其改种粮食,复明令废除正额以外的苛捐杂派,苏民困,足民食,乡民感念。
    东区距县城200余里,山路崎岖,初小学生升高小,必往县城,寒素子弟视为畏途。祚宣乃与齐好仁等商议,集资兴建东区高等小学于木竹坝。6年秋,学校落成,开学时,祚宣亲临主持,并撰联语,表现其热心教育之高洁志趣。
    祚宣性耿介,常忤上司意,乃愤而辞职。时东区高小基础未固,继任者淡漠置之,几致中辍,本地绅民呈情省府。祚宣乃得于民国7年回任,极力整顿,每述职往来县城,经木竹坝必在校勾留,指导校务,师生感奋。翌年,祚宣复被撤职,去之日,士民遮道攀辕,并派代表送至汉江滨。祚宣于归途作诗四首寄校,眷眷之情溢于言表。
    穆镇基(1865~1920)
    字鼎丰,回族,世居本县西门内。与兄培基相偕肄业关中书院,因家贫归,就学丰宁书院,刻苦自励,补县学生员。光绪二十四年于清真南寺设馆授徒,学生众多,刘霞举、孙雨晴等皆出其门。
    光绪三十二年,镇基任县高等小学堂教习。翌年,奉陕西提学使命,调入省城学务公所研习学务。期满,游历湖北、上海、天津、北京、保定等地考察学务,益富新知。回省后被委任西乡县劝学所长,兼县视学。民国元年任县学务局长,对本县创办新制学校颇多贡献。镇基曾说:“任一日事,即尽一日心。”言行一致,克尽职守,曾获得一等双峨奖章及七等嘉禾奖章。民国9年(1920)卒,终年55岁。
    姚守先(1869~1925)
    字谨之,下高川人。幼通书识礼,笃于孝友,年长入县学。光绪末叶,欧美科学新知传入国内,有识之士竞相研习,守先联合本县有志青年朱存诚、周本丰等提倡实业教育,创办白话报,灌输新知识,改变一般人陈腐的封建教育观念。他历任县立中学、高等小学堂学监,兼任历史、数学教员,讲解透辟,深受学生爱戴。
    辛亥革命期间,高川王举之起义反清,壮烈捐躯,守先义愤填膺,亲撰挽联,文日:“敢作敢为,今日竟遭惨祸;是功是过,他年自有定评。”表现了对革命必胜的信念。
    民国初,守先拥护中山先生学说,在西乡筹建国民党支部。时逢国会议员选举,守先当选为众议院议员出席国会。他置身议坛,持正不阿,凡所提案,悉关国家大计,对军阀之专权,人民之痛苦,慷慨陈辞。民国4年,袁世凯密谋恢复帝制,非法解散国会,守先愤而离京。归里后,协同地方人士创办东区高等小学堂,为推行新学制,培养山区人才作出了贡献,省政府授予二等嘉祥奖章。
    民国6年,孙中山在南方发动了护法战争,守先乃纠合同志南下广州,参加护法运动。10年,黎元洪复任大总统,国会再度恢复,守先返京供职,他向国会提出制宪的议案,一时南北报刊竟相登载,颇有影响。12年秋,曹锟贿选总统,“曹制宪法”随之出笼,当时,守先参加“宪友俱乐部”,创办《宪友》杂志及《新华晚报》等刊物,与主张各自为政的“省宪派”进行辩论,力主制定国家完整的宪法,确立共和之国体,殊不知在当时条件下,所谓宪法只能为军阀政客涂脂抹粉,终遭全国人民的唾弃,此为守先始料所不及。
    民国9至11年,陕南连年遭灾,他组织旅京同乡赈灾会,多方呼吁,四处奔走,晋见当局,痛陈泣诉,求拨赈款,存活灾民。并与旅京同乡联名致函陕南当政者,要求减捐纡困。慑于舆论压力,捐税有所减免。当时大总统徐世昌赠以“热心公益”的匾额。守先在京曾任孔教大学、弘文公学及陕南旅京同乡会等社团董事、主任委员等职。并倡议订立本县留学生津贴费章程,使在外地留学的青年按章取得津贴,完成学业。
    民国13年春,守先出门访友,猝遇车祸,坠地伤胯,经年不愈,又引起旧疾并发,14年3月卒于北京,终年56岁。
    赖运淑(1858~1928)
    字季清,号善甫,本县城内人,清光绪二十二年拔贡。历任县丰宁书院主讲、师范传习所教习、高等小学堂教员、教育科长、赈灾会长及陕西通志局采访主任等职。
    运淑9岁丧父,安贫守道,性孝友。肄业汉南书院时,每月补贴、奖金全数寄回家中。一次母病,想喝鲤鱼汤,而市场无售鱼者,运淑急走堰口觅得,往返60里,作羹奉母。运淑与兄共产同居40年,亲密无间。兄死后借贷营葬,抚养其子女成人婚嫁,悉用己财。后因人口增多,寡嫂提出分家,他慰留不成,含泪言:“己业废尽,余皆兄产,任所取求。”闻者感叹。
    民国17年(1928)12月运淑卒,享年70岁。遗著有《续修西乡县志稿》26卷,世称“赖稿”。后《薛志》依此增补而成书。
    齐思贤(1888~1933)
    字好仁,木竹坝汤家河人。清末,毕业于西安师范学堂,民国初年,留学于日本东京同文书院。回国后,当局欲委任为官,好仁婉言谢绝:“我求学不在做官,在于促家乡之开化。”于是返回木竹坝,先捐资100石稻谷筹办初小。民国5年,好仁又与五里坝县佐许祚宣联合东区11地士绅,扩大学校规模,他亲赴上海,参观先进校舍,描绘图样,回县后按图施工,建成校舍前后10院百余间,教室、宿舍、教师办公处(命名智圣堂)一应俱全,占地近5亩。翌年竣工,虽是土木结构,但式样美观,实用价值大,在当时远胜城关的几所小学建筑。好仁被任东区区立高等小学校校长,任职5年,治校有方,以校产租稞468石,供教师工资。他对教师要求甚严,品学兼优者方予聘请,因此,这所学校全县闻名,先后培养了不少颇有作为的学生。民国15年,省府任命好仁为五里坝分司衙门县佐,他志在教育,未久辞去,就任县立高等小学校(今北小)校长。22年(1933)病逝于木竹坝,年仅46岁。
    薛祥绥(1894~1940)
    字伯安,别署博,柳树乡龙王沟人,清光绪二十年生·幼年时,随父光熙宦游,就读于四川成都·民国元年返里,协助其父筹建南区高等小学(即今之丰东小学),2年夏,考入国立北京大学文学系预科,4年入本科·8年夏毕业,参加高等文官考试,以优异成绩被分发在北京执政府的国务院统计局任编辑,旋升任秘书长,直至15年4月。在京的7年间,先后兼任国立北京大学、私立辅仁大学、中国大学、民国大学、平民大学等校教授及陕南旅京同乡会所办的宏文公学校长。
    祥绥治学严谨,教学之余,曾编撰《修辞学》一书(开明书局出版)·又在旅京同乡编办的《西乡》报任主笔,始终孜孜不倦,勤奋笔耕。
    祥绥在北大求学时,与于右任素有交往,当北京执政府倒台后,于邀祥绥赴南京工作,先在法政学校任教三年。20年,陕南灾情严重,国民政府监察院长于右任委派祥绥与城固张叔亮为查灾委员,是年秋祥绥勘查灾情返里,目睹家乡疮痍遍野,民不聊生,心情十分沉重,感赋《哀汉中》古 风一首。查灾回京后,他为陕南人民请命,并谒见全国华洋义赈会朱子桥将军,呈述所见,力请赈恤。

    嗣后,祥绥又被派去包头调查厘金(即税收)系统中的弊端,对于这种很有“油水”的差事,他廉洁奉公,微服私访,实地调查,掌握情况,据实上报,自己两袖清风,一尘不染,时人笑其迂腐,于院长得知后也不胜感叹地说:“祥绥真乃书生中之书生也”对他更为器重,介绍他到国民党南京政府审计部工作。
    当祥绥回乡查灾时,父老乡亲谈及西乡县志断修多年,亟待续编,面请祥绥承担,他出于热爱桑梓之情,慨然应诺。21年至26年,他在南京审计部工作阶段,利用公余,除撰著《中国文学史》及《中国文学概论》(上海启智书局出版)外,即致力于编纂《西乡县志》,数年间,查抄有关资料,埋首书丛,并与家乡人士鱼雁通情,酌古准今,呕心沥血,至28年完稿,37年出版,史志界普遍认为《薛志》是一部体例完善、详略得当、文字流畅的佳志。
    民国26年,抗日战争爆发,祥绥离开南京审计部。次年回陕,先后在汉中联立中学及省立南郑中学任教。29年春应陕西省教育厅长王捷三电邀,赴西安任省教厅编审主任。是年9月,祥绥因心脏病在广仁医院救治无效,溘然长逝,终年46岁。捡其遗物,唯旧衣数件,书稿一箱。其笔耘舌耕,终生勤奋,而竟一贫如洗,其清操可见。
    祥绥厌恶世俗,嗜好读书,考证一事,尝穷究不舍,故一生心血,尽消磨在故纸堆中,其诗文感情诚挚,韵味隽永,且长于剖理辩论,如民国25年在南京所写《论续修陕西省通志稿》(陕南旅京同乡会致陕西省政府主席邵力子书),对通志指谬正误,无不切中要害,非精通史志的大手笔,是难以写成的。
    刘百泉(1878~1942)
    原名丕汉,板桥湾人,生于清光绪四年。少年时,就读于陕南公学。光绪三十一年,在陕西省优级师范求学时,因撕毁学校限制学生革命活动的布告,被当局以闹学潮的罪名,通令缉拿,百泉闻风潜逃,只身南下,考入上海公学,后转入理化专修学校,毕业后历任汉口大江日报、芜湖中江日报、上海黄报记者及上海汉文协和报总编辑,又在于右任主办的《民呼》、《民立》两报兼职。为各报撰写了大量传播进步思想和鼓吹民主革命的文章,并在沪参加了同盟会。
    清宣统三年十月,武昌起义成功,各省纷纷响应。十一月,上海事变发生,百泉与陈乙白等运动沪军反正,共推陈其美为沪军都督。
    民国4年(1915)12月,袁世凯复辟称帝,百泉与韩恢等拥护孙中山《讨袁檄文》,在上海与保皇派展开激烈斗争。次年,百泉被派往兰州进行反袁活动。6年,孙中山广州就任大元帅,百泉与挺进军司令韩恢同往汕头,任该军秘书长及参谋长。陈炯明阴谋叛变时,孙中山任韩恢为讨逆军总司令,恢邀百泉主持军务。不久,韩恢遭齐燮元杀害,军中公举百泉代理总司令职,坚持讨逆战争,支持危局数月。讨逆军使命结束后,百泉先后在山陕军司令部、广东建设部及国民革命军司令部任总赞及秘书长等职。
    13年,中国国民党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山先生指派百泉为陕西代表(会场座号173)。这次大会通过联俄、联共及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奠定了国共合作的基础。14年,国民政府成立,百泉任政治训练部秘书。15年,随国民革命军北伐至汉口。蒋介石排除异已,残害党内左派,邓演达被逮捕后,百泉亦受株连被捕,关押于广东东山监狱,其汉口住宅亦遭到搜查,因家人先期焚毁文件和书刊,致搜查一无所获。后百泉虽获释,但经此番囹圄之灾与清党之祸,在派系斗争中受到排挤,他对政局感到失望灰心,从此脱离了国民党的上层,职务上出现大起大落,自16年下半年至19年底,先后干了一些闲职,如交通部闽粤特派员、汕头电报局局长以及福建、天津、山东等省、市电政管理局监理等。
    20年,监察院长于右任委百泉为该院调查专员,遂在南京定居,并主持“陕南旅京同乡会”的工作,当时陕南去京的青年很多,百泉莫不给予帮助和扶持。对于桑梓的公益事业尤为关切,如23年,在京学生王绍烈等,向他反映家乡午子山珍贵林木白皮松被滥伐的情况,百泉立即给陕西省主席邵力子及驻汉中警备司令赵寿山写信,不久,司令部的告示就张贴在午子山下,严禁砍伐白皮松,为家乡办了一件好事。又如24年,《续修陕西通志稿》编成,其中错讹百出,视辛亥革命为“乱变”,百泉义愤填膺,与在京同乡薛祥绥等历数其纰缪,并以“陕南旅京同乡会”名义致书邵力子,请其勘误,以正视听。
    26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国民党南京政府迁都重庆,百泉回归故里,监察院仍保留其调查专员的职务。他在家居的最后四年岁月,刚直之性依旧,某次当面斥责劣绅范鸣岐,拍案声惊四座,县党部书记长赵寿阶莅职拜访,百泉直言告诫:“不能坐党官,要了解民间疾苦。”民国31年(1942)6月18日,因脑溢血病逝,终年65岁。治丧时,国民党中央及陕西省政府均发来唁电,挽词中有一联曰:
    “三十载投笔革命,壮志勋襄先总理;
    六旬寿还乡告终,大名誉著新中华。”
    联语基本概括了百泉为民主革命事业奋斗的一生。

    李西轩(1885~1952)
    李友庚字西轩,以字行,本县城关人,清光绪十一年生。幼嗜学,惟以家境贫寒,几遭中辍,后得岳母段慧君帮助,带至成都入中学学习。民国元年,转入北京京兆中学,5年毕业,复考取官费留日学生,入日本东洋大学读教育伦理学。10年毕业归国,先后任陕西师范学校、西乡高等小学、汉中联合中学学监、校长、教务主任等职,14年,首任西乡县教育局长。
    西轩在日本留学期间,潜心钻研教育学,探讨教育与政治经济的关系以及日本、欧美列强富国之道,深感中国欲起贫弱、御外侮,必须发展以科学与民主为中心的新文化教育。但当时汉中地区为军阀吴新田所把持,横征暴敛,民不聊生,友庚胸怀教育救国之志,任教育局长之始,即深入实际,调查研究,采取了一系列切实可行的措施,对旧教育进行改革。首先发展女子教育,将城内南、西、北三处女子初小合并为高、初两级女子小学,自兼校长,解决经费、师资、设备等问题,为本县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妇女人才。
    民国15年,县议会决议开办县立初级中学,并由西轩兼任校长。他竭忠尽智,奔走求助,克服种种困难,使学校初具规模,以新学风、新课程,受到社会的重视。西轩还十分关注社会教育,由教育局筹款购置平民千字课本及文具、灯油,两年间,先后成立民众夜校9处,附近居民及失学青少年踊跃入学,群众深感满意。
    18年,西轩又成立县立模范小学一所,争得地方财政的定期补助。在教学上,加强基础自然科学的教学,并开设军体课,学生练习劈刀刺枪,腾挪跳越,整齐威武,为学界之创举。当时,县政府对各区、乡小学的经费,一般不予拨款,均赖地方自行筹措,极不稳定。西轩审时度势,倡导私人办学,以补公家办学之不足,受到社会赞赏。
    西轩在局长任内,先后举办单级师范讲习班、女子简易师范班、假期教员训练班以及乡村师范班。此类短期师范教育的开办,初步改变了当时师资极其缺乏的状况。
    除此之外,在西轩主持下,还筹建县立图书馆、丰宁书局(代售图书课本)、石印局(承印教材、表册),并主办《文铎报》与《教育半月刊》,举办竞赛考试与教育展览会,使全县教育工作出现了活跃局面。
    22年,教育局奉命撤销。23年,西轩改任西乡初中校长,不久突患中风,右半身不遂,乃辞去校长职。但仍带病授课,板书讲稿改练左手,其志坚韧至老不衰。
    解放后,西轩应邀参加开明人士座谈会,受到党和政府的尊重,被任命为西乡师范名誉校长。他在座谈会上说:“我十五年没进过政府了,今天和大家坐在一起,感到分外高兴。”表达了他对党和政府的爱戴与感激。1952年2月病逝,享年67岁。西轩一生从事教育事业,作了大量开拓性的工作,为发展西乡教育,培养人才,作出了一定贡献。

    韦仲章(1890~1956)
    又名文明,本县城关人,清光绪十六年生,民国9年考入山西省立农林专门学校习农科。毕业后回县任高小、初中教员。18年任县立初级中学校长,时学校经费困难,设备简陋,仲章以扩充基金,保证经费,改进管理,提高教育质量为己任,经过五年的努力,学校面貌有所改观。为了进一步扩充校舍及教学设备,他顶着种种压力,将巴公祠部分房、田产提归学校管理,同时据理力争,使县财政局归还挪用学校的数理化仪器专用款1200元,又追回学校原会计贪污款300元,开辟财源,集中应用,保证学校经费的正常开支。仲章并自捐薪俸120元,作为奖学金,用以鼓励学生上进。
    仲章赋性耿介,出言不忌,对“三老”之流把持县政极为不满。愤懑之情,溢于言表,既不阿附势焰同流合污,更不调和缓冲委蛇周旋。他支持进步青年揭发彼等种种罪恶的上告,深为豪吏恶绅所嫉恨,以“疯子”诬之,继而官绅合谋,以交待问题为由,置仲章于囹圄,仲章嬉怒笑骂,始终不屈。出狱后,感于社会污浊,正义难伸,乃闭门读书,赋闲家居。由于家道不丰,生活备极艰苦,但能安之若素。曾拟对联一副,联曰“泰山虽高,不压群峰;江河本大,能容百川”以自况。惟对社会民众团体之推请难却,后曾任农会会长、教育会常务委员、禁烟协会理事长、慈善会理事长等职,又曾以县参议员身份被选为本县参议会副议长。
    解放后,仲章已年过花甲,受到党和政府的器重,由1950年起,历任西乡中学校长,县一、二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代表及常委会副主席,陕西省第一、二届各代会协商委员会委员,南郑专区土改委员会委员,县土改委员会副主任,县监察委员会委员等职。1953年,当选为县人民政府委员。仲章晚年欣逢盛世,心情振奋,在各种会议上畅所欲言,力陈利弊,还向省人民政府主席马明方书面汇报地方情况,披肝沥胆,条陈己见。足证其对党对社会主义的拳拳之心,对国对民殷殷之诚。
    1956年10月,仲章有疾不适,带病赴省参加政协会议。回县后,病转沉重,医治无效逝世,终年66岁。西乡县党政各界为之举行追悼会,对其生平作出公允的评价。

    江隆基(1905~1966)
    丰东白杨沟人,生于清光绪三十一年。民国9年(1920),隆基和长兄裕基(伯玉)徒步到西安,考入成德中学,受到共产党人杨明轩(教务主任)的思想影响,开始阅读进步书刊,积极参加反帝爱国运动。13年复考入北京农业大学,次年转入北京大学文预科,一学期后,因学费无着,休学回乡。当时,地方土豪与官府勾结,鱼肉乡民,隆基极为愤慨,乃号召本地热血青年,成立“丰东青年协进会”,以“砥砺学行,主持正义,服务桑梓”为主旨,参加者10余人,对当地团总余某敲诈勒索的罪行进行揭发和斗争,迫使余某退出赃款,用作本乡学生助学金。
    民国15年秋,隆基在北大复学。16年6月,正当白色恐怖十分严重的时刻,他毅然加入中国共产党。9月去日本,考入明治大学政治经济系,和裕基兄弟合用一份留日学生官费,并参加了中共东京支部的工作,担任中华校友会主席,组织留学生进行革命活动。他勤奋钻研马克思主义著作,翻译了《对马克主义批判者的批判》、《马克思主义经济学》(1930年在上海出版)。又与裕基合译河上肇著作的《经济学大纲》。18年9月,参加银座示威被捕,12月,被日本政府驱逐回国。
    民国19年4月,隆基在北京因筹备“五·一”纪念活动,被拘留三周,释放后到上海任中国社会科学联合会执行委员。20年3月得到陕西省政府主席杨虎城的资助,去德国留学,入柏林大学经济系。“九·一八”事变后,他和王炳南等组织了“旅欧华侨反帝大同盟”,隆基任书记,进行反帝救国活动,并联合日本,朝鲜、印度等国的留学生成立“东亚革命分子联合会”,出版刊物《东亚革命》。
    25年11月,隆基回国,以西安绥靖公署政治处上校秘书的身份参加“西安事变”,并代表旅欧华侨,在群众大会上痛斥蒋介石卖国投降政策。26年3月,他出任陕西省立第二中学校长,为抗日救亡教育作了大量工作。27年春,到山西临汾民族革命大学任教授。同年冬,带领400名学生西渡黄河到延安,先后任陕北公学副教务长及陕北公学关中分校教务长,28年夏,任华北联大教务长,他积极贯彻以民族解放与社会解放为目标的新民主主义的抗战教育,为抗日战争和边区建设培养了大批骨干力量。
    民国34至38年,隆基先后任延安大学校长和陕甘宁边区政府教育厅副厅长,制订《边区战时教育方案》,对边区教育工作的发展和培养党的干部,起到了积极而重要的作用。
    1949年5月,西安解放后,隆基任西北军政委员会教育部长,着手改造旧教育、建设新教育,使西北文化教育落后的面貌有了很大的改变。
    1951年2月,隆基返乡探亲,在全县教师、干部大会上讲话,他阐明新民主主义教育的实质及其与旧教育的本质区别,指明努力方向,特别提出“思想改造”的问题,他的话亲切坦率,体现了党对知识分子的关怀和期望。
    1952年10月,隆基调任北京大学党委书记兼副校长,与校长马寅初全面正确地贯彻了党对知识分子的政策,使北京大学走上了繁荣兴盛的新阶段,教学和科研都取得显著成绩。1958年,在“大跃进”口号下,高等学校也进行着一场“教育革命”。隆基对一些“左”的提法有不同见解,并对陈伯达“把北大办成共产主义大学”的意见进行驳斥。与此同时,康生①在北大又煽起批判马寅初《新人口论》的歪风,隆基不以为然,遭到嫉恨,康诬蔑“北大偏离了方向”。
    1959年1月,隆基调任兰州大学党委书记兼校长,当时学校秩序混乱,问题成堆,在深入实际调查研究的基础上,他撰写论文,对高等学校的中心任务、培养目标、红专问题、理论联系实际、 “双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思想政治工作以及学习方法等问题,作了全面的、深刻的和实事求是的论述。在对兰大进行全面整顿的过程中,把教学和科研放作重点,使该校设置的9个系、26个专业中,原子核物理、细胞生物等4个学科成为全国闻名的专业。隆基在兰大的工作实践和有关教育的论述,为办好社会主义大学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1966年,“文化大革命”刚刚开始,康生就叫嚷“江隆基不是自己人”,于是谎言和污蔑铺天盖地袭来,在极其残酷的批斗中,他坚定地对家人说:“我的问题中央是会弄清楚的,我问心无愧。”6月25日,他被迫害致死,时年61岁。
    1978年4月1日,由中共甘肃省委主持,在兰州为隆基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党和国家领导人送了花圈,会上宣布对隆基彻底平反昭雪。1986年9月,兰大又在校园为隆基塑像(见《人物志》扉页),并设立“江隆基教育基金”,充分肯定了他在兰大工作期间的功绩。
    隆基是中国共产党八大代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三届代表、第一届全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委员、中共甘肃省第三届委员会委员。1956年及1963年曾先后率领我国高教代表团及学术代表团访问苏联和日本,他的事迹已收入《中共党史·人物传》和《中国教育名人传略》中,他的著作《江隆基教育论文选》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兰大出版社也出版了《纪念江隆基文集》。
    孙丘园(1906~1967)
    名人俊,字丘园(秋湲),以字行,城关镇南关街人。生于清光绪三十二年。父母早逝,家道中落,赖祖母和叔父母抚育成人。民国17年(1928)夏,丘园考入上海艺术大学文学系,次年初转入华南大学,参加当时进步组织“反帝大同盟”。同年秋,转入上海中国公学,加入中国新兴文学研究会,并任上海总会公学分会负责人,“九·一八”事变后,丘园担任中国公学抗日救国会宣传部长。主编反帝刊物,并代表中国公学参加上海学生联合会,在沪杭沿线进行抗日宣传。21年1月28日,日本侵略军进攻上海,丘园离沪返陕,在西安参加知识分子进步组织“电流社”,继续作反帝抗日宣传。不久,他返回西乡,与董伯侃创办《朝阳报》,因言论无忌,锋芒触伤反动派,几次被国民党县党部传讯,经常生活于恐怖气氛之中。22年春,丘园去南郑,在省立第五中学及第二女师任教。
    23年,丘园因中国公学前校长邵力子的帮助,再去上海,免费入学。此后,他致力于革命理论及新兴文学的研究,常为《读书杂志》、《世界知识》等进步刊物写稿。25年自中国公学毕业后,得到本县留学津贴及胞兄的资助,东渡日本,考入明治大学新闻高等研究科读研究生。留学期间,任“全民通讯社”驻日记者、《学联半月刊》编辑,曾著文赞颂鲁迅为中国的高尔基,在青年中颇有影响。26年毕业,适值芦沟桥事变发生,归国途中,500余名旅日归侨及留学生在轮船上召开临时大会,丘园被选为归国学生总代表。抵上海时,淞沪抗战开始,上海成立“留学生抗日救国会”,丘园被选为理事,负责组织民众、救济难民工作。不久,他随抗日宣传队到达南京,参加国民党中央政校特别训练班,结业后,先后在军委会政治部第二厅秘书室、民众动员视察指导第十三团从事动员和宣传工作。旋又赴西安,任《阵中日报》总编辑,兼编《战时妇女》,为报刊写了大量诗文,深受读者喜爱。
    29年4月,丘园因积劳成疾,辞职回家疗养,而迫于生计,不得不带病教书,先后任西师教员、女小校长、西中教务主任等职。旋因病势加重,卧床不起,病榻上,他思考开办职业教育,培养职业人才,发展地方经济。病少瘥,即四处奔走,阐明主张,得到有识之士和有关方面的支持和赞助,终于33年夏创办私立正本工业职业学校,自任董事长兼校长。为使课堂教学与生产实践相结合,开办纺织染工厂,次年产品供应市场,受到群众好评,显示出职业教育的活力。
    丘园对地方应兴应革的重大事件,敢于不畏权势,仗义执言,因此,使他不自觉地介入于政治,33~36年,先后被选为县临时参议会议员及省参议员。36年冬,国民党政府在全国各县进行“国大”代表的选举,丘园参加竞选,但国民党中央在选前即圈定朱问民为西乡国大代表,丘园得票最多反居候补,这场选举丑剧充分暴露出国民党“民主”的虚伪性,也使丘园有所省悟。此后,他便专心研究学问和教书,先后任陕西省商业专科学校、师范专科学校副教授和西乡乐育中学教员,尽管他以舌耕为业,却不避风险,积极设法营救进步人士李霞波、彭定一等人。38年3月,丘园作为西乡民意代表,在南郑参加“和平会议”,会上,他呼吁停止拉兵、征粮,遭到反动派的忌恨,险遭不测。
    西乡解放后,丘园积极学习革命理论,自觉改造思想。1950年冬,入西北人民革命大学学习,结业后,参加土地改革运动。1952年,任城固一中教员,次年,因病回家休养。1956年,任县文化馆副馆长、县政协委员。
    1957年,在“整风反右”运动中,丘园对一些不切实际的作法提出意见和建议,竟被错定为极右分子和历史反革命分子,撤销一切职务,判刑入狱。
    1962年5月,丘园获释,但双目失明,生活极其艰难。 “文化大革命”中,又遭冲击,当他探路街头时,“红卫兵”、“红小兵”喊口号辱骂,在背上粘贴标语。一个失明老人,精神受到摧残,生活也不能自理,含恨自缢,时年61岁。
    1979年,中共西乡县委根据中共中央平反冤假错案的政策,对丘园的问题进行了复查改正,恢复其政治名誉,补发了丧葬抚恤金和遗孀的生活补助费。
    赵维礼(1926~1969)
    陕西凤县人,1949年秋毕业于陕西师专理化科,11月参加革命工作。历任富平县初中、凤翔县中学教师及凤县中学教导主任、副校长、代校长等职。1951年调任西乡师范学校代校长,1956年西师改为县一中,维礼仍任代校长至1964年底。
    维礼曾任共青团凤县中学支部书记及凤县团县委委员。1951年任中共西乡师范党支部书记、中共西乡县一届代表和组织员。在担任学校领导的14年中,一贯重视理论学习,具有一定的政治理论水平和领导教学的能力。50年代初,西师有师范班、高中班、中师班、短训班,为体现师范学校的专业特点,他扭转一般中学化的倾向,加强毕业班教育专业实习过程,着重增授师范的性质和特点,要求学生从入学第一天起,即树立长期献身教育的思想。他事业心强,从严治校,坚持“三勤”(勤检查、勤思考、勤发现问题),经常深入教学第一线,关注教学质量,如发现教学中有知识性错误,当堂纠正,不留情面,要求教师认真备课,制定切实可行的教学计划。由于他敏于言词,析理周密明确,使听者折服,当时教育界人士认为,在地区各中学的领导人员中,维礼是精明干练的。但他在工作方法上有时主观独断,态度生硬。
    1965年,“社教”运动开始,总团部根据群众检举材料,责令维礼反省检查。随之围攻逼斗,无限上纲,被定为“反革命分子”,开除党籍,开除公职,遣送原籍凤县监督劳动。1966年,在“文化大革命”中再度受到冲击,维礼不堪凌辱,于1969年元月含恨离世,终年43岁。
    1979年10月,中共西乡县委经核实后决定,撤销原对维礼强加的不实之词,予以平反,并对其子女及家属作了善后处理。
    阎伯松(1895~1970)
    阎寿乔,字伯松,本县城关人,生于清光绪二十一年。民国6年(1917),在汉中联立中学毕业后,回县任县立乙种农校教员。次年,考入北京农业大学林业专科,8年,“五四”运动中,他积极参加反帝救国运动,加入以反帝反封建军阀为宗旨的汉中旅京学生励进社,并任社办《励进月刊》编辑。9年,伯松农大毕业,先后任陕西省立第二职业学校林科主任、陕西苗圃处长、南郑县农校教员、汉中联立中学教务主任等职。
    17年,伯松回县任县立初级中学校长,次年,赴省垣参加冯玉祥将军领导的倒蒋活动,被任命为西北讨逆军总司令部宣传大队长,讨蒋失败后,伯松任省立农业学校教务主任兼私立乐育中学校长。22年,任甘肃农学院讲师,24年,任甘肃省建设厅技正兼临洮林垦局长。30年,任南京农林部第二经济林场场长(场地在陇县),建场伊始,官府初次规划之林地,均系贫苦农民赖以维生之地,而官价征购与市场相差过大,农民叫苦不迭,经伯松勘审,认为官方规划之林地,在位置、土壤及灌溉条件诸方面均不符育苗造林要求,遂提出具体意见,商请另划。此次规划之林地,大部为地方豪绅所有,因而遭到强烈抵制。而场方有理有据,且事关中央明令,豪绅只得忍痛割地,但衔恨在心,多方掣肘,甚至造谣污蔑,伯松于33年忿然辞去场长职,另谋他就。35年,上书农林部,陈述我国北方地区沙漠南移,建议营造防沙林带,见解卓越,切实具体,受到农林部的重视,37年8月,被任命为西北防沙林场场长。此时,反动政府面临倾覆,经费不济,致使伯松心力交瘁,宿愿难酬。
    民国38年初,解放大军挺进关中,西北林管处下属郿县林场和黄牛铺林场都有配备给林警的枪枝,伯松恐动乱中枪枝为反动武装所利用,遂下令将两场枪枝调运西安,入库封存。西安解放时,林管处有人主张南逃,伯松不予理睬,解放军入城,亲率部属欢迎,随即将林管处向军管会办理了移交。
    西安解放后,伯松被任命为西北军政委员会农林部技正,人民政府授予他西北解放纪念章,以表彰其对解放事业的支持和贡献。1951年,被任命为安康油桐实验场场长,他撰写《油桐林管理法》,对经济作物油桐的发展作出了一定的贡献。1953年,任安康专区林业局局长,以绿化成绩卓著,实现了全省第一个无林火专区而获五星奖章,《人民日报》作了报导。1956年,调为省林业研究所负责人,编写《中国十大经济林造林法》。1962年,任汉中大学图书馆主任,1963年7月,任西乡县政协第三届委员会专职副主席(为中国民主同盟会成员)。1965年退休后住西安。1970年7月,猝发脑溢血,逝于扶风,终年75岁。
    李霞波(1906~1976)
    原名发国,生于清光绪三十二年,堰口乡南坝村人。民国15年(1926),毕业于汉中联立中学,后考入西安中山学院党政训练班,继入中山大学文部预科及华南大学经济系。 18年春,转入吴淞中国公学部历史系学习,参加“反帝大同盟”,负责吴淞区的工作,并在校内组织“新文学研究社”,编辑宣传资料。19年,在筹备纪念“五卅”运动的会议上,霞波被推举为大会总指挥。在此期间,他经受了革命锻炼,为后来从事民族解放事业奠定了思想基础。
    民国20年,霞波任西乡初中教员,旋任教育局督学,22年初,曾与张云卿、胡耕、刘泽民等策动丰东第四区团武装起义,以配合红二十九军进袭县城,但因马儿崖事变突发,行动未果。
    25年秋,西乡初中改为简易师范,霞波任该校教员,与教导主任张养吾密切配合,向学生灌输革命思想,一时学校朝气蓬勃,一批批进步学生先后投奔革命。卢沟桥事变后,升任教导主任,他组织全校师生分赴各乡镇开展抗日宣传活动,动员群众捐献财物,支援抗战,一时群情激奋,同仇敌忾,宣传活动取得很大成功,西乡简师成为当时全县抗日救亡活动的中心。
    26年9月,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所属平津流亡学生演剧队来西乡宣传抗日,同时发展民先队组织,霞波等5人首批加入民先队,并在简师建立组织,霞波任队长,随以民先队员为骨干,组织长风剧团,在城关宣传抗日,又先后介绍黄元庆、刘力邦、刘继述等10余人去陕北。27年秋,西安师范、西安女中等校迁到西乡,经女中教导主任、共产党员余达夫介绍,霞波加入中国共产党,他与县工委麻兆瑞等取得联系,担任与上级联络、秘密传递文件的任务。未几,西乡简师建立党支部,有学生党员15人,霞波宿舍成为支部秘密活动的场所。
    28年9月,霞波出任西乡县教育局长,着手整顿全县中小学校,起用一批进步知识分子担任校长、教员,学校面貌大为改观,反动分子密报霞波有“共党嫌疑”,国民党中统特务、南郑调查专员向离与特务崔睦九来县,软硬兼施,逼其自首,霞波坚决否认,向、崔查无实据只得作罢。30年春,中共汉中工委派梁志宇来西乡传达省委关于“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的指示精神,允许地下党员打入敌人内部,隐蔽下来,作长期打算。霞波取得县工委麻兆瑞的同意,加入国民党,未久,麻兆瑞离县,地下党与上级党联系中断,霞波陷于孤军作战的困境。为了进一步迷惑敌人,掩护同志,他于33年加入国民党中统党网,34年,取得西乡县临时参议会副议长席位。35年初,任国民党西乡县党部书记长,3月,中共陕西省委派彭定一回县开展工作,4月,冯心一由西安劳动营回县,霞波委托别人出面介绍,将他们安插在西乡民报社和县党部,以作掩护。国民党反动分子叫嚷:“共产党打入国民党,县党部赤化了!”汉中专署再次派员来县调查,霞波镇定机智,据理辩驳,虚与周旋,搪塞过关。7月,中原军区李先念部进军陕南,县长王馨民组织民众自卫团,企图阻击,霞波以国民党部书记长的身份,介绍中共党员张明山、祝儒雅分别担任自卫团中队长、副官等职,后被王馨民发觉,逮捕了祝儒雅,张明山闻风出逃。9月,霞波出席汉中专署召开的议长联席会,多方活动,终于将祝儒雅营救出狱。
    36年初,白色恐怖日益严重,霞波被严密监视,处境异常艰险,加以肺疾转剧,乃辞去县党部书记长职,移居乡间疗养。7月,祝绍周命陕西保安一团黄一甲部来西乡逮捕霞波,由于县侦缉队长赵克勤事前透露,得以脱逃,改名易姓,流浪于川陕之间,达三年之久。
    1949年末,西乡临近解放,霞波潜回堰口,组织进步青年30余人,成立西乡人民解放支队,收缴地方枪支,维持地方秩序,协助解放军进驻县城。
    解放后,霞波被选为西乡县各界人民代表会议驻会常委,并任县立中学校长。1951年,去西北人民革命大学学习,因旧病复发,住院治疗。1954年8月,由省人事厅介绍回县休养。1965年“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被定为“历史反革命分子”、“地主阶级分子”,交群众管制。霞波含冤难伸,曾对家人说:“我任伪职是当时组织允许的,曾为党作了许多工作,我问心无愧。”终因贫病交加,病势日益沉重,于1976年春病逝,时年70岁。1979年3月,县公安局纠正了原“社教”中对霞波所作的错误处理,予以平反。1985年,中共西乡县委给其家属补发了安葬费、抚恤金。1988年,经省、地委批准承认霞波生前党籍,并肯定其在白色恐怖中,对西乡地下党的建立、保存与发展,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
    刘述庭(1891~1975)
    刘绍先,字述庭,以字行,本县城关人,清光绪十七年生。宣统二年,考入陕西三秦公学。民国3年(1914)毕业返县,任县立乙种农业学校教员、校长,开展科学养蚕实验。10年,赴北平入平民大学攻读政法。14年,述庭去武汉,参加董必武主持的“劳工运动讲习所”。18年,入河北省训政学院学习,结业后分配到省政府民政厅工作。23年,被任命为河北省清河县县长,25年,调任河北省政府参议。
    抗日战争爆发后,述庭到兰州,先后任甘肃省合作委员会、甘宁青所得税办事处秘书。29年返县,任县立初中教员、民众教育馆馆长,复倡办私立勇为小学,得到有关方面的支持和有识之士的赞助,筹得田产200余亩作为学校基金。勇为小学于30年8月正式招生开学,以山陕会馆为校址,述庭任董事长兼校长,他十分重视品德教育,狠抓教学质量。主持学校的8年中殚精竭智,倾注了满腔心血,35年,汉中专区举行全区小学毕业会考,勇为小学以优秀成绩名列全区第二,声誉卓著。
    西安培华女职离县时,述庭集资购其设备,创办染职缝纫生产合作社,以改良织布机、织袜机、新法印染等进行生产、供应市场,改良的机具,亦逐步推广应用。对缓和当时物资紧缺,促进本县手工业的发展,具有一定的作用。
    述庭曾任县临参会议员,县财务委员会主委,县联社主任等职,在承理石印出版《西乡县志》(薛志)一事中,任劳任怨,百计以谋其成。
    西乡解放后,述庭任第一完小校长。1952年秋,到河北唐县中学任教,1957年退职返里。1975年病逝,终年84岁。
    刘霞举(1885~1976)
    刘凤翔,字霞举,以字行。清光绪十一年六月生于本县城关。自幼聪颖,好学不倦。21岁为府学生员(秀才),初露头角,名重当时。由县儒学送入高等学堂学习,宣统二年毕业,以优等成绩奏奖拔贡生。民国2年(1913),陕西省招收公费留洋学生,霞举应试被录取,分配留学日本,选读东京浅草工业学校电器机械科,8年冬毕业,继在东京发电厂及机器厂实习。9年秋,学成归国。应聘为北京电器工业学校教员兼《电汽杂志》编辑主任,次年,辞聘回家。13年任县劝业所所长,后应聘赴汉中,历任汉中联立中学教员、校长及省立第五中学教务主任等职。29年回县,就任西乡简易师范校长,后简师改为初中,他继任校长。33年曾一度兼任西乡县临时参议会议长,成立参议会时,霞举无意于政治活动,放弃竞选而专任校长职。37年夏,任省立西乡师范学校校长至西乡解放。
    霞举涉猎甚广,博学多闻,除数理化外,国学根底厚实,文章风格清俊,典雅明快,近世县中诸多重要文献,多出自他的手笔,诗词歌赋,不落俗套,他天性淡泊,不喜自炫,手稿留者无几。他对医学、堪舆学亦颇有见地,中年后,崇佛学,通内典,深悟佛理,以“清心制欲为本,济世救人为归”,不杀生,不戕命,惜及蝼蚁,慈爱为怀,深得佛家哲理之奥。
    解放前白色恐怖笼罩,革命志士辄遭迫害,霞举相机营救,不遗余力。如民国22年10月,共产党人陈浅沦发动的起义失败,革命青年刘传璧等4人被捕在押,霞举以师生之谊,冒险涉嫌向监所为刘等每天送饭,并积极设法营救。32年,刘继哲一案革命青年11人被反动政府捕押入狱,鄂陕甘警备司令祝绍周派肃反专员王文楼来县查办,霞举乃邀约县中正义之士,奔走关说,并由他出资为王设晏,以企缓解,后除刘1人殉难外,其他10人得保全性命。霞举一生清贫自守,不屑阿附权势,但为拯救有为青年,不惜屈小节变通迁就,尤为难能。其他如怜孤寡、恤贫困、施医药、救急难的事更是多不胜举,深为时人所称道。
    解放初,霞举任教西师。1956年,任副县长及政协第二、第三届副主席,时已年逾古稀,而对工作奉职惟谨,并能团结知识分子及各阶层人士。
    “文革”期间,霞举虽耄耋残年,亦不免横遭迫害,被扣发工资,每月仅给15元生活费,老夫妇生活几濒绝境,直至1974年,始得初步纠正,恢复退休待遇。1976年6月25日,霞举病逝,享年91岁。西乡党政各界在察院街小学举行追悼会,后安葬于邑北象鼻山。1979年2月11日,中共西乡县委召开群众大会,宣布对霞举彻底平反,恢复其名誉。
    霞举是西乡旧知识分子中最早接受新文化、钻研科学、追求文明的先驱者,也是本世纪地方文教事业的开拓者之一。

    田季沛(1901~1978)
    田遇霖,字季沛,以字行,县城北大街人。17岁毕业于县乙种农业学校,复入西安成德中学,高中毕业后考入北洋大学,勤工俭学,苦习土木工程,将及毕业,弃学就业,考入英人所操办之天津邮局,任职员10年,悉心学习外邦经营邮政之经验,以期国人自办。民国24年(1935),辞职返陕,任西安邮政局局长。30年,请调陕南,先后任西乡、南郑(今汉中市)邮局局长。抗日战争胜利后,再调凤翔、咸阳邮政局长。西安解放后,任陕西省邮政局供应科长及西安邮政局第六支局局长,1962年退休。
    季沛毕生从事邮政事业,兢兢业业,谦虚谨慎。早年不惜辞去英办邮局的高薪职务,回归当时穷困的陕西,根据国情、地情,着手改进邮政管理,凡所领导之各处邮局,均以开辟邮路,加速运递为服务宗旨,屡获上级嘉奖。在任职南郑时,曾遇军队抢劫邮包,季沛挺身而出与军方交涉,卒使许多贵重邮件物归邮主。季沛精通英语,在西乡任职时,因县中学缺外语教师,乃于忙中兼授英语课。盟军飞机降落西乡,语言不通,即前往会话。任南郑局长时,美军云集,国际邮电骤增,局中无人接待外籍顾主,他即自赴营业台,充作翻译。
    季沛秉性耿直,待人真诚,读书时因爱护同班幼小,被同学尊为学长,工作后更以济危难、助贫困为乐。在天津、西安时,凡得知陕南同乡有困难,无不解囊相助。而自奉俭朴,尽管他在天津租界灯红酒绿的环境中生活了十年,仍洁身自爱,时人以“土包子”相嘲,他一笑置之。始终与发妻同甘共苦,并事母至孝,奉养惟谨,其纯正的思想品质,素为乡里所重。
    1978年冬,季沛病逝于西安,享年77岁。1984年清明节,骨灰归葬西乡城北席家沟。
    彭定一(1923~1987)
    桑园乡胜利村人。民国26年(1927)冬在西乡简师求学时参加民先队,积极进行抗日救国宣传活动。27年11月赴安吴堡“青训班”学习,期满后在陕甘宁边区先后任小学教员、校长、民教馆长。31年8月加入共产党,并任延安行政学院会计专业支部书记。35年3月调中共陕西省工委,4月派回西乡做地下工作,次年6月被反动派逮捕押解西安,38年4月获释回县。
    西乡解放后,定一历任县人民法院副院长、省高级人民法院办公室代副主任及汉中专署工业局、手管局副局长等职,1980年离休回县。1984年任县政协委员,1987年11月18日病逝,终年64岁。
    定一一生经历坎坷。解放前曾身陷敌人囹圄,备受酷刑。解放后,在“文化大革命”中复遭残酷迫害,身心俱受摧残,但他在工作中任劳任怨,始终不渝。晚年自知多病,朝不保夕,亲笔留下遗嘱,声称:“生生死死是宇宙自然法则,人力不可抗拒……对待生死要有正确的态度……儿女不必因父丧防碍工作。”他劝妻子“节哀保重”,望儿女“奋发工作”。遗嘱中又说:“对丧仪要有正确的认识,在旧社会,不惜挥霍巨金,大肆铺张,解放后有所改变,但近几年社会风气又有逆转,有些人以花圈、挽幛之多为荣,节俭办丧事者反遭讥讽……我嘱咐妻子儿女,不要搞旧的一套礼俗,不要追求虚伪的‘盛况’。他要求遗体火化,不要开追悼会,丧葬从简。留言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县委宣传部将定一之遗嘱通报全县,其哲达胸怀深为干部群众所钦敬。
    刘国楠(1931~1987)
    黄池大歇场人。1945至1951年先后在西乡中学、南郑中学及乐育中学学习。他聪颖过人,且积极要求进步,解放初期即加入中国共产党。1951年考入西北大学,后转入北京大学东语系学习印地语,1954年留学印度,在德里大学及贝拿勒斯大学深造,1958年回国任教于北京大学东语系,担任系教研室主任。1980年调入北大南亚研究所,1985年任副所长。国楠在20余年教学和科研工作中,成果 丰硕,多次参加国际性学术会议,担任印度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北京大学学术研究会委员。除具体指导硕上研究生,为国家培养大批外事人才外,还发表多种著述,如《印度各邦历史文化》、《论迦比尔及其诗歌》及《论印地语诗歌中的影象主义》等,还翻译印度长、短篇小说《画中女》、《秘密组织道路社》等文学作品,又将巴金名著《家》译为印地文。此外,还主持《东方文学丛书》的编著,撰写其中《印度文学史》部分10万余字。他的译、著深受中、印两国人民的喜爱,为中印友好与文化、学术交流作出了颇有成效的贡献。1983年,在德里召开的世界印地语大会上,印度总理英迪拉·甘地授予他“印度文化女神奖”,会上他还以熟练的印地语代表8位各国获奖者讲了话。
    1987年8月,国楠应印度贝拿勒斯大学之邀任客座教授,讲授中国思想史、中国文学史等课程,原定讲学一年,讵料11月29日,因突发心肌梗塞而逝世。印度学术界对此极为震惊,《印度报》、《人民之声报》等10余份报刊都发表了悼念文章,6个有关单位为他举行追悼会,印度朋友除为他立碑纪念外,还决定举办以刘国楠命名的学术演讲会,每年在他忌日举行一次。
    国楠毕生从事印地语及南亚人文的研究,在中印学术界颇负盛名,被称之为“印度的伟大朋友”。他的早逝(仅56岁)使国内外学术界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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