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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草莽英雄张宗昌

2014-9-15    作者:王希文/责任编辑:任齐斌    来源:王希文原创    阅读:4417

草莽英雄张宗昌
                                                          作者:王希文  责任编辑:任齐斌
     张宗昌,生于民国二年(1913年),周至县翠峰乡页家梁人。家有兄弟四人,他排行老二。起初以种田为生,家境一般。农闲时节,张宗昌常与邻村同龄人一起习武防身,并结义为兄弟,互相帮助。在方圆村落行侠仗义,办事果断有谋略,深得周围年轻人拥戴。 
     民国十八年,陕西关中一带遭遇大旱,渭水断流,井泉枯竭。三月间又遭黄雾、黑霜、暴风、冰雹,春秋两季滴雨未下,整个关中道小麦歉收。陕西九十二县,无县不旱。据《周至县志》记载,民国十八年我县已经大旱三年,六料未收,县西南一带尤为严重,南辛头、北辛头、望城、斜里等村土地荒芜,几乎无人。全县在民国十七年间至民国二十年间,饿死者达9600余户,因灾荒而被迫卖出的妇女13000人。因民不聊生,土匪蜂起,到处抢劫,社会动荡。特别是周至西南地带接眉县片区许多农民白天务农,晚上成群结队到周至平原地区抢窃,甚至有的富裕农户一月被抢29次。此时河南军阀吴新田占据周至,强行摊种罂粟,农民被迫组织红枪会起义,数万农民手持梭镖、大刀、土枪与吴军激战,杀死吴军200余人,农民死伤数千人。
     1934年9月,翠峰乡团丁驻在页家梁乡约张生财家催收粮款,村中许多人家因为交不起粮款,被团丁捆绑殴打。张宗昌闻讯后和表弟王耀公等年轻人来到张生财家与团丁讲理,团丁仗势欺人,双双发生冲突,张宗昌带领众结义弟兄打跑团丁。县府闻报,命令捉拿张宗昌,张和结义兄弟在去页家梁的道路上设置障碍,赶走乡丁。页家梁乡约张生财,长期胡作非为,任意捆打乡民,为非作歹,视张宗昌等为眼中钉、骨中刺。张生财多次向官府诬告张宗昌“聚众谋反”,并亲自带路与县保安队捉拿张宗昌,捕捉不成,张生财带人吊打张宗昌胞兄,致使张的胞兄昏迷不醒,并烧毁张家马房。村民张某和张宗昌向来友好,无故遭张生财欺辱,气愤不已,张某向张宗昌求助,张宗昌派人打探地形,侦查情况,1934年中秋节的晚上,张宗昌准备带人下山收拾张生财。
     天黑时分,消息就传到张生财耳中,张生财自恃墙高院深,并不把张宗昌放在眼里。当天晚上九点钟,张宗昌带领二十多个弟兄围住了张生财家,张家人急急忙忙收拾细软,下到地窨中。张宗昌等众弟兄在洞口喊话,我们是来找张生财算账的,让地窖中妇女儿童以及其他人出来,绝不伤害其他人。张生财在里面对亲族说,张宗昌心毒手辣,不会放过大家的,都不要出去,等候乡上救援。双方相持甚久,没有动静,于是架火熏烤。半天只听到里面有咳嗽声,之后再无动静。第二天等到烟雾散尽,有人冒险下到地窖中,张生财一家及亲族六人皆被烟雾熏死。只有张的弟妻带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去娘家过中秋节,侥幸躲过大劫。
      张生财死后,保安队调集大队人马又一次追进页家梁,未抓住张宗昌,烧了张家辛苦修建的五间大瓦房,张宗昌被逼躲于秦岭北麓的浅山中活动,率五六十弟兄,公开起事。张的队伍纪律严明,劫富济贫,打击恶霸地主,将地主财物分给当地穷苦人,深得广大百姓拥戴,当地百姓称为张善人队伍。在周至境内的沙梁子、板房子、老君岭、钓鱼台、七里关、烧香台等地方都有过张的足迹。
     1934年11月,张宗昌带领队伍在周至深山地带的沙梁子突袭用马匹送货物的挑子队,抢取大量市面上紧缺的布匹,货物。用其中10匹布料换取长短枪各一支,弹药若干。随后张宗昌开始用“拜观音”(就是土匪与地主、财东结为亲戚,得到钱财资助)的方式,在周至西南区一带巧取地主豪绅的财物,救济周围百姓。张宗昌拜厚畛子某绅士为干父,得到了对方支持的20余支长枪,一支短枪。
     1935年春天,张宗昌从渭河以北地区调遣人员,率部攻进翠峰乡公所,当时乡公所内正好有人举行婚礼大摆宴席,张宗昌个头不高,方实有力,一袭白衣,白人白马,马到枪响,婚礼现场乱作一团,张宗昌大声喝道:“乡亲们,大家都不要动,与你们没有干系,女眷们都蹲到桌子底下,我们是来找乡长的。”妇女儿童皆俯下身去藏入桌下。张宗昌未伤一兵一卒,缴枪14支,在俘虏队伍中未发现乡长朱老九,张宗昌带队追向官庄朱老九家。闻知音讯的朱老九早已逃脱,张的部下跳上朱老九的瓦房,举火便烧,张宗昌喊道:“慢着,先把住房两边的房脊搂掉,不要烧着了邻居百姓的房子。”大家看着烧掉朱老九家的房屋后,队伍才缓缓向南山撤离。
     张宗昌为人豪放,不拘小节,宽宏大度。有次张带领队伍从山中出来,正好碰到西南片区陈家村的周彦虎带领的几个弟兄往南山赶来,周当时已是打家劫舍,成为小股土匪的头目,周彦虎几年前带领弟兄与张交手,张吃亏后退走,看到迎面走来的张宗昌,周彦虎想到这次肯定吃亏,张带人背着枪,而自己赤手空拳,周彦虎便停住脚步等待张的羞辱,张微笑着走过来,若无其事地和周彦虎握手,队伍从他们身边没有停留,队伍过后,张拍拍周的肩膀,招手离去。从此周格外敬重张宗昌的为人处世,遇到张部时自然避让。
     张自从起事后极少回家,生怕连累他人,页家梁有亲友族人前去投靠,张自是好好招待,但绝不收留,规劝他们回家好好做人。“我们上山为匪是事出无奈,逼上梁山的,如果有机会还会回去过安定的日子。”张打劫来的财物大部分接济了穷苦百姓,页家梁的家中依旧贫穷,亲人反受连累,并没有因为张的起事而改变家道。
    1937年秋天,张宗昌得到线报,竹峪乡后沟何家老三是恶霸,在当地欺压百姓,民愤极大,张的手下弟兄曾在何家做过长工,深受其害,愿意带队前去,张宗昌调集队伍,傍晚时分包围了何家,何家墙高院深,戒备森严,房后是近十丈高的土崖作为天然屏障,听到狗咬,何家老小十几口人躲进高窑,张宗昌亲自在崖下喊话,命令何家缴械投降,何老三张口大骂,并掏枪射向张,子弹从张肩膀旁一擦而过,众人大怒,张命令部下从崖顶挖慢道进攻高窑,将民愤极大的何老三五花大绑,张下令枪毙了恶性不改的何老三,并开仓放粮,将财物分给了当地百姓。当天晚上就有许多年轻人加入到张的队伍,张的队伍一下子发展到500余人,编成一个大队,6个中队。
    周至县县长左玉韬看到保安大队数次围剿张宗昌均无功而返,听信左右谋士策略,认为挖了张家祖坟,破坏了风水,张就会因此败落,也就好收取张宗昌,于是命令招抚归顺的土匪冰凌棒去挖张宗昌的祖坟。
    冰凌棒是县西南乡边山一个村落的人,是年二十出头,他家离页家梁不过四五里。少年时不务正业,青年时上山为匪,昼伏夜出,劫掠绑票,与马玉和、任朝举、刘木匠、冯鱼客等人同为大股惯匪,作恶多端,后归顺县府。冰凌棒得到县府命令后率队来到了页家梁,下午时分,天空阴沉,冰凌棒根据事先得到的情报,挖掘张宗昌家祖坟,正在坟头挖土时,页家梁一妇女扑到前面,护住坟头,说道:“张家的祖坟在那里,你们挖我家祖坟干什么?”冰凌棒这才清楚知道了张家祖坟,下令开挖,张家祖先的棺材是材质不好的橡木,但棺木完好,撬开棺盖,棺内一棺清水,清可见底,棺内尸体已经化成粼粼白骨,冰凌棒命人捞出白骨,扔出棺外,冰凌棒即率众离去。得知消息的张宗昌率众冲下山来,挖开了冰凌棒家的祖坟,但并未伤害冰凌棒的亲属。
    冰凌棒在本县哑柏镇附近的庄严村说得一门亲事,婚礼就在庄严村举行,邀请各路豪杰赴会,当天引领新娘子骑马上轿,回到自己村庄。当晚闹新房人极多,众人散后,冰凌棒还未安歇,县府密令传到,命冰凌棒立即进山剿灭张宗昌,冰凌棒告别新娘子,翻身上马,带领队伍即刻进山。天明时分即进入深山,探得张宗昌行踪,跟踪追击。中张埋伏,冰凌棒中弹倒地,张宗昌命人割下冰凌棒人头,悬挂在进山大路旁的大树梢上。
    翠峰境内罗肠沟,有一个恶霸地主赵庭芳任地方乡长。抓壮丁、收粮款,不顾百姓死活。赵庭芳并与驻守在哑柏镇的王营长暗中勾结,几次围剿张宗昌。
    1935年夏天,赵庭芳喜得贵子,在孩子满月那天张灯结彩,大宴宾客。下午众宾客散后,张宗昌赶到赵家,有人看到说,“将军来了,将军来了”,张并不言语,下马进屋,赵庭芳和其兄弟从后屋进入中门,张宗昌手起枪响,两人应声倒地。张宗昌出门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周围群众见除掉两个恶人,无不拍手称快!
    1935年秋末,张宗昌的队伍在秦岭深处的彭家坪遇到红军的后卫部队,张宗昌在与红军队伍相遇,红军首长对张部人员讲话,宣传党的政策,并送给张部银元、枪支。张感觉红军队伍纪律严明,对群众秋毫不犯,深感佩服。红军转移后,张部按照与红军约定攻打茅坪、华阳的守卫敌军,掩护红军。从此严格练兵,对部下要求甚严。一次下山行动中,张宗昌的亲信队员见色起意,强奸了山村中一个老农的儿媳,后该妇女含羞自杀,张闻讯后极为震怒,亲自枪毙了该队员,并派人向受害者家属道歉,送上财物表示安慰。
    1936年正月十二日,张暂时安歇在南留村干父徐登第家中,徐当年五十多岁,是前清举人,曾在陕西麟游县执政多年,因拖欠甘肃客商寄存的皮毛,导致生虫报废而罢官回乡。徐登第回乡后便广交朋友,为县城知名人物,开明绅士。徐家家产丰盈,良田数千亩,房产若干,县城商铺若干间,儿子徐仕进精明能干,在县城亦官亦商。徐登第对张宗昌甚是器重,张对徐也是极为尊重,言听计从。国民党县政府知道徐家与张宗昌来往密切,便托请徐出面劝降张宗昌,许张以保安大队大队长的职务为诱饵。在与县府派员谈判不成后,双方剑拔弩张,不欢而散。张与随后赶到的大部人马会合后,遭遇追赶而来的县保安队,双方在小留村土壕发生激战,双方均有伤亡,张部退回翠峰山休整。
     几天之后,有关系人介绍,国民党河南警二旅来人请张宗昌归编北上抗日,张开会决定北上后封存枪支,张和王耀公等心腹将枪埋在了翠峰山附近的一棵大树下。张率几十名自愿者入豫,编入国民党警备第二旅,张宗昌担任营长。由于背井离乡,军阀黑暗,加之随行自愿者纪律散漫,张很是苦恼。张部一排士兵约100多人行动自由,恶习不改,欺压百姓,扰乱军心,在征得上级长官同意后,张带领这100多人,结队经过黑龙潭上的铁索桥,然后桥两边埋伏的士兵一齐动手,砍断铁索桥,这100多人哭声震天,坠入黑龙潭底。
     张从河南回陕时只带回十多个心腹弟兄,他们一行首先到达西安,住进了老乡西安警备司令长官何文鼎的公馆。张在西安期间开始和心腹商量回周至以后该怎么办。张的心腹弟兄探知一有钱人家,张和心腹一起进入该家的四合大院,家中只有一老太太在家,老太太讲,你们要钱就自己拿,打开橱柜,只见黄金、白银满柜都是,打开另一个橱柜,上等烟土一封一封密密麻麻。弟兄们在张宗昌的喝令下拿出少许便一一退了出去。
     国民党周至县政府在得知张宗昌回陕后密令县保安大队密切关注张宗昌的动向。张宗昌回到周至后直接进山,县保安大队商彦龙部侦知张宗昌带人去翠峰山下取枪,商彦龙带人埋伏在了翠峰山脚下的一条沟梁上,等候张宗昌等人的出现。张宗昌带队从另一山路盘旋而上,起获枪支后带队南归,商彦龙部发现后开枪追赶,打死一人,其余十多人钻进山林,四散逃走。张宗昌在取回枪支后召集旧部,归附人极多,很快组建成近600人的队伍,继续打家劫舍,劫富济贫。
     1937年7月,武功县乡团内讧,团副刘玉海等百余人渡过渭河,投靠张宗昌。1937年10月,共产党派张光天争取张宗昌的武装队伍,张光天是周至县竹峪乡谭家寨人,出身于富裕的书香门第,从学生时代起就投身革命,思想进步,他和张宗昌同岁,谈起话来很是合拍,张光天向张宗昌阐明了党的政策,张因为接触过红军,表示愿意归顺共产党的领导,并约定了归顺日期。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国民党特务组织也派人上山拉拢张宗昌。张宗昌和众弟兄商议后,又决定归顺国民党,杀害张光天。张宗昌和国民党特务一起将张光天拉到行刑场地,威胁利诱,但无论用什么办法,张光天死不改口。刽子手已经将刀架在了张光天的脖子上,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宗昌忽然想到张光天家是周至西部有名的富户,想留下人质让张光天家里出钱赎人,便一挥手说:“将人押回票房!”在拘押期间,张光天向看守他的一个老实落草农民趁机宣传党的政策,启发他的阶级觉悟。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俩踩着崎岖的山间小路逃出了匪窝,不一时追赶的枪声响了,看守倒下去了,张光天继续向前逃跑,跑了一整夜,才赶出泥峪口。
     1937年11月,国民党周至县政府通过徐登第出面担保张宗昌一行安全,决定与张议和,徐担保“将军来,将军去,来去自由”。议和之人和团副刘玉海密谋后,决定张带领刘玉海等人到哑柏镇乡公所谈判,张很信赖刘玉海,到哑柏后即被刘玉海等人软禁,即刻押解到县府大牢,山上弟兄闻讯后乱作一团,群龙无首,有亲信试图打探消息,搭救张宗昌,但监所把守严密,无从下手,只好作罢。
     徐登第闻知张宗昌下了大牢后,即刻进县衙搭救,县府主要官员避而不见,徐想到自己一世英名由此而毁,懊恼不已,山上有土匪不停传话要人,徐登第感到自己颜面无光,政府无信,自己大意上当。一气之下坠金而亡。徐死后,考虑到山中土匪会下山报复、骚扰,县府派保安大队商彦龙中队沿途站岗放哨,下山来的土匪见保卫严密,与商彦龙部怒目而视,双方剑拔弩张,终因有人说和而没有动手。
     1937年12月的一个阴冷冬晨,太阳还没有出来,天还有点黑,周至县府警戒森严,县保安大队从县府大牢押出张宗昌,因为怕土匪劫狱,因此押解到周至县衙旁的大仓(现周至城建局所在地),张宗昌个头不高,微胖,双眼阴冷,脚镣,手铐,背后是保安大队两队丁跟随,照相,验明正身后被处决。张有亲友在县衙做事,曾祈求县长为张留下全尸,县长应允。两天以后,在县城保安大队任职的张的手下从西安回到周至,赶忙为张在县城订购一副上等棺木,收殓张宗昌,可是张被枪杀后已搬往县城城南的乱坟坑,坑周围时常有野狼、野狗出没,没有找见张的尸体,请来道士就地抓土,将生辰八字,陪衬新衣,装进棺木之内。消息传到页家梁,张家哭成一片,家中亲族从县城移棺木回页家梁,安葬于页家梁山脚之下。 
     张死后,刘玉海升为周至保安大队副大队长,好景不长,徐登第之子徐仕进已身为何文鼎将军秘书,徐进言,西安方面以刘玉海 密谋造反、行为不端等罪状枪决,死后刘的后人搬尸到武功安葬。刘终无好的结果。
     张死后,张的妻子远嫁西安寒窑附近的村落。张的独生女儿由张宗昌母亲和家人抚养,成年后出嫁在离页家梁不远的村落,至今还珍藏着父亲在河南从军时的戎装照片。
张宗昌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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